“我那朋友一夜刷庫曾獲利600萬,第二天就買了一輛跑車過來顯擺!盋hown Group(COG)倡導者李麒向早報記者介紹了黑客暴富的經歷,李麒網名Liwrml,是中國最早的黑客組織“綠色兵團”創始人之一。
昨日,由以網絡信息安全領域為焦點的非營利性研究機構Chown Group主辦的COG-2011信息安全論壇在上海召開,近400名“黑客和信息安全從業人員”參與,包括中國最頂級的黑客組織領袖:綠色兵團創始人Goodwell、鷹派代表萬濤、紅盟代表Lion和Knownsec代表李麒等人。
所謂刷庫就是黑客入侵網站服務器,盜取數據庫內的資料。按照李麒的說法,這是最頂尖的黑客技術之一,也是最尖端的黑客產業,“我承認人都有羨慕之心,但我不會這么做,人要有底線。”
李麒稱,目前中國黑客的黑色產業鏈規模價值上百億元,在利益的驅動下,中國互聯網現在面臨“失控”的局面。
黑客產業流水化
根據COG的統計,在2008年,中國黑客發現通過黑客行為有利可圖后,開始從事非主營業務,即所謂的黑色產業鏈,而在此之前,中國黑客大多以分享信息技術為主。
不過,對于李麒這批黑客元老而言,那時早已過了他們的“活躍期”。李麒表示,上世紀90年代剛接觸互聯網尋找漏洞時純粹出于技術好玩,還沒有黑產的概念!坝行┤丝赡茉诂F實社會中得不到尊重,但在網絡上感覺像神一樣,想干什么就干什么,于是開始做黑色產業!
“最活躍的是2004年和2005年,那時監管處于真空狀態。現在一大批人已經洗手不干,因為那兩年他們已經賺了足夠的錢!崩铟枵f。
李麒將目前中國黑客分為三類,做黑色產業的“黑客”,灰色產業的“灰客”以及有政府背景的“白客”。
“灰色產業不是黑色產業,前者做的是插件,即所謂的流氓軟件!崩铟璺Q,這種置于電腦內存中的強制安裝的廣告模塊明碼標價可以賣到80元一個。李麒透露,某知名播放軟件一天曾獲利60萬元,而另一家以盜版Windows起家的軟件公司首個月收入就達到七位數,就連該公司老板自己都感嘆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錢。
但是灰客與黑客始終有區別,后者從事的是違反法律的內容,最知名的就是2008年破獲的“大小姐”黑客木馬程序,李麒將其描述為典型的黑客產業鏈。
據李麒介紹,“大小姐”有著嚴格的代理制度,從金牌總代到區域總代,而在制造木馬過程中,又有分工,一款大木馬程序有12個小木馬,針對不同的游戲都可以繞過主動防御。“制造的掙一波,賣木馬的再掙一波,盜號的又能賺一筆!
業內將盜號稱為“信封”,最貴的時候,“一份信”可以賣到100多元,“一晚上掙個十幾萬都是玩玩的!北I信完畢后,接下來就是“洗信”,將盜取賬號中的裝備倒入小號,再通過地下錢莊將獲得的非法收益洗白,“這些都是一條龍服務,流水線作業。”
除了一條龍外,當然還有單干的!昂诔院诤艹R,就是黑你游戲的服務器,也有做網絡黑社會的,對私服勒索,收取保護費。”李麒說道。
初級黑客小松(化名)告訴早報記者,最近黑韓國購物網站的比較多,“一般都是出錢收購數據,一條數據1至5元不等!毙∷梢卜Q,常見的黑色產業就是木馬和盜號等。
“新浪微博數據曾被盜”
黑色產業鏈的“蓬勃發展”已經將互聯網推向失控的邊緣,黑客的猖獗、安全廠商的無力以及市場發展的畸形是無形的推手。
兩位知情人士告訴早報記者,新浪微博數月前就遭遇“刷庫”。知情人士表示,由于新浪負責網絡安全的人員偏少,且網絡安全重視程度相對不高,所以發生了數據庫被盜的事件。
但新浪微博昨日對此表示否認。
目前不可否認的事實是,從事網絡安全的職業人士的收入遠低于黑色產業從事者,盡管兩者的技能和水平都相仿,這也驅使不少有技術能力的黑客走上黑產之路,或者是業余時間兼職黑色產業。
某國內知名網絡安全廠商人士告訴記者,網絡安全公司約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人員兼職黑產,這些兼職收入浮動幅度也比較大,有時可以達到每月20萬元。
頗具諷刺意味的是,網絡安全廠商和黑客屬于相輔相成的關系,正是不斷提升的黑客水平迫使廠商疲于應對防范。
李麒稱,黑客產業帶動安全產業發展,“雖然我們一直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,但如果中國安全產業再不進步,就很難說了!崩铟柚毖阅壳鞍踩珡S商很“無恥”,因為不少測試并未真正過關,且行業內并非合理競爭,“以前防火墻國內可以賣30萬元一臺,但現在只有幾萬元,甚至有的廠家喊出了免費送!
當然,值得關注的還有網絡黑客的低齡化,而這也是COG目前的使命之一。
小松就是一名大學學生,昨日會場現場有不少像小松一樣的90后黑客,“這些人都是黑色產業的主力軍,因為他們時間很充裕。”上述網絡安全廠商人士說道。
李麒表示,COG現在要站出來,告訴新生代黑客目前的形勢和使命,“他們只知道掙錢,我們希望通過我們自身去影響他們,給予指導,告訴他們一個正確的社會觀和價值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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鷹派代表萬濤:撕去黑客“破壞”的標簽
“10年前的我更憤一點。”萬濤說。
10年前的2001年,萬濤參與組織中美黑客大戰并創立中國鷹派聯盟網(下稱鷹盟),以“刺刀帶著思想”著稱。10年后的現在,40歲的萬濤有一個3歲的兒子,是世界頂尖軟件公司的安全顧問,鷹盟已經轉型為鷹眼安全文化網。
經過十年的沉淀后,萬濤試圖從金木水火土去提煉黑客文化的驅動力。在他眼里,金代表權力,火代表武力,木代表環境,土代表文化,而水是最接近信息的物質,黑客的使命是讓水去流動,流水是不腐的。
3歲的兒子問,有沒有水、水在不在流?他答,因為有天空。
黑客的改變
在人們的印象中,“黑客”常常與“犯罪”、“破壞”、“好奇心過度膨脹”等等詞語聯系在一起。而萬濤和他的一些朋友們正想改變這樣的標簽化認識。
COG會議的發起人龔蔚向早報記者表示,COG是Change Own Group的簡稱,這一名字來自于黑客們熟知的UNIX指令CHOWN,這是一個改變文件屬性的指令,意在喚醒對黑客的認識。
龔蔚是中國最早的黑客組織綠色兵團的創始人,曾創立安全公司綠盟,現為安全公司全位信息技術(上海)有限公司的常務副總裁。龔蔚說,受到商業利益的驅動,很多黑客正在喪失最初對技術的追求。他期望中國的黑客們去改變自己,進而改變行業。在昨日的COG 2011論壇上,中國黑客教父龔蔚說道,“那些黑客們,請你在洗過手、照過鏡子之后,再對自己說出‘黑客’兩個字!
這樣的轉變,在萬濤的鷹盟中也有所體現。
鷹派建立之初強調的是民族主義的黑客文化。2002年,鷹派即宣布停止所有的網絡攻擊,2009年經討論做了一個決策,改名為鷹眼安全文化網,把自己的使命定為公益組織的信息化支持。
2008年汶川地震,萬濤的妻子老家在震區,這讓他看到了公益組織的活躍。萬濤找到了“水利萬物”的結合點,現在鷹盟為很多公益組織的信息服務提供免費支持。
在萬濤最近起草并已發布的《黑客自律公約》中,COG將黑客定義為專門研究、發現計算機和網絡漏洞的計算機愛好者。黑客對計算機有狂熱的興趣與執著的追求,黑客不受政治利用,他們所做的不是惡意破壞。
“白帽子”的落地嘗試
龔蔚表示,現在廠商人才非常缺,整個信息安全行業不景氣,很多公司都是在水深火熱中,這也是促成很多人轉向地下交易的原因。
據COG論壇此次從眾多志愿者收到的數據顯示,編程代碼類黑客中P3階段的黑客約有70%進入非主營產業鏈。
一位參會人士向早報記者表示,現在90后及中年人士涉及黑產的尤其多,因為這部分人很容易受控制或者從監管真空年代走來。
萬濤說,在全球的互聯網治理中,本來就沒有哪個國家的法律敢說領先,中國的發展特別快、變化多,做壞事的成本低,治理模式跟不上,治理成本很高,隨之出現一些黑金現象。
在國際上,借助一些頂尖的黑客大會,如Black Hat這樣高技術層面的會議和走大眾娛樂化路線得DEFCON,黑客文化正得到合法展示的機會,黑客大賽上勝出的黑客還能獲得國際安全公司的工作機會。
萬濤表示,他正在籌備一個名為互聯網威懾防御實驗室的組織,擬推出Black Hat這樣的黑客大賽,創造出競賽機制,讓他們可以去PK,合法展示。而威懾防御研究的是威脅,不是做產品、工具,研究未來可能出現的風險,如黑金產業鏈的研究等技術為導向,而不是研究傳統的風險。